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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征路上他用生命守护一个油布包,里面竟是红军最后的希望

2025-10-07 12:28:18

长征路上他用生命守护一个油布包,里面竟是红军最后的希望

1935年8月,川西北若尔盖草地。

漆黑的夜幕笼罩着这片死亡之地,淅淅沥沥的雨水让本就泥泞的沼泽更加险恶。红三军团的队伍像一条疲惫的长蛇,在齐膝深的烂泥中艰难前行。

周玉成趴在一个土丘后面,浑身颤抖。不是因为寒冷——虽然八月的草地夜晚温度已接近零度——而是因为怀中那个用七层油布包裹的小包。他的军装早已被雨水和泥浆浸透,唯独胸前那块始终是干的,因为他用自己的身体为那个包挡住了所有的风雨。

“老周,还撑得住吗?”一个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
是警卫员小李,这个19岁的江西小伙子已经三天没有吃过一口热食了。周玉成艰难地回过头,在微弱的月光下,他看到小李的脸已经浮肿变形,那是长期饥饿和营养不良的标志。

“撑得住。”周玉成的声音嘶哑但坚定,“包还在。”

小李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。他知道周部长说的“包”是什么——那是红三军团最后的家底,三万块大洋和一本记录着全军团财务状况的账本。在这个物资极度匮乏的时期,这笔钱不仅关系着几千人的生存,更关系着红军北上抗日的大计。

突然,前方传来一阵骚动。

“有人陷进去了!快来人!”

周玉成本能地想要起身去救援,但怀中的包让他犹豫了一秒。就是这一秒的犹豫,让他看到了让他终生难忘的一幕——

陷入沼泽的是军团供给部的老会计张德顺,一个跟了周玉成三年的老部下。只见张德顺拼命挣扎,但越挣扎陷得越深,转眼间泥浆已经没过了他的胸口。

“老周!账本!”张德顺看到了周玉成,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,“守住账本!守住咱们的命根子!”

话音未落,张德顺整个人就被黑暗的沼泽吞没了。周玉成的眼泪夺眶而出,但他死死抱住怀中的包,一动不动。他知道,如果他冲过去救人,不仅救不了张德顺,连这个包也会葬送在沼泽里。而没有了这笔钱,红三军团可能连草地都走不出去。

这一夜,周玉成都没有合眼。他靠在土丘上,怀抱着那个油布包,像抱着自己的生命。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,分不清是雨还是泪。

天微微亮时,彭德怀出现在他面前。

这位红三军团的军团长已经好几天没有刮胡子了,原本威武的面容显得格外憔悴。但当他看到周玉成怀中依然完好的油布包时,铁汉的眼中竟然闪过一丝湿润。

“辛苦了,老周。”彭德怀拍了拍周玉成的肩膀,声音有些哽咽。

“军团长,张德顺他…”周玉成的话没说完,喉咙就被什么东西堵住了。

彭德怀沉默了很久,然后缓缓说道:“我都知道了。老张是个好同志,他到最后想的还是集体的财产。等走出草地,我们要为他立个碑。”

周玉成点点头,小心翼翼地打开油布包的第一层。里面还有六层,每一层都用桐油仔细涂抹过,确保防水。最里面是一个木盒子,打开木盒,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银元,还有一本用牛皮纸包着的账本。

“还差多少?”彭德怀问。

周玉成快速翻开账本,这是他这些天来第一次打开它:“按照目前的消耗速度,如果十天内走不出草地,我们的给养就要断了。现在每人每天只能配给二两青稞面,伤员优先。这三万块大洋,是我们最后的希望。”

“能撑多久?”

“如果省着用,出了草地后还能支撑一个月。但是…”周玉成停顿了一下,“但是我们必须想办法搞到粮食,否则就算有钱也买不到吃的。”

彭德怀深吸一口气:“一个月足够了。出了草地就是甘南,那里有我们的同志。老周,这个包就继续由你保管。记住,人在包在。”

“人在包在!”周玉成重复道,把油布包重新包好,塞进怀里。

02

草地的第七天,情况变得更加严峻。

连续的阴雨让行军速度大大减缓,原本计划七天走完的路程,现在看来至少还需要五天。更要命的是,部队的粮食已经基本耗尽,许多战士开始挖野菜、剥树皮充饥。

周玉成走在队伍中间,他能感觉到四周投来的目光。所有人都知道他身上带着钱,带着全军团最后的希望。但没有人开口要,因为大家都明白,这笔钱是用来买粮食的,不是用来填饱一时之饥的。

中午时分,队伍停下来休息。周玉成找了个相对干燥的地方坐下,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。里面是他省下来的最后一把青稞面,原本准备留到最艰难的时候再吃。

“周部长,你还有吃的?”

说话的是供给部的司务长王大贵,一个河南汉子。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周玉成手里的青稞面,喉结不停地上下滚动。

周玉成看了看王大贵,又看了看四周。至少有十几双眼睛在盯着他手里的青稞面。他心里明白,如果他现在吃了,虽然没人会说什么,但威信会大打折扣。一个管钱管粮的后勤部长,如果连自己的口粮都管不住,怎么让人相信他能管好集体的财产?

想到这里,周玉成站起身,把青稞面高高举起:“同志们,我这里还有一把青稞面。谁家有伤员的,拿去吧!”

话音刚落,人群中就有了骚动。最后,青稞面被分给了三个重伤员,每人只有一小撮,但足以让他们多撑一天。

王大贵看着周玉成,眼中满是敬意:“周部长,你自己不留点?”

“我还扛得住。”周玉成笑了笑,实际上他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,全靠喝沼泽里的脏水维持。

这时,一个传令兵跑过来:“周部长,军团长请你过去。”

周玉成跟着传令兵来到彭德怀的临时指挥所——一个用枯枝搭起的简易棚子。彭德怀正在看地图,旁边站着几个师长。

“老周来了。”彭德怀抬起头,“我们商量了一下,必须派人先行一步,到甘南去买粮食。这个任务交给你。”

周玉成一愣:“军团长,我走了,账本和钱怎么办?”

“当然是你带着。”彭德怀说,“我给你一个连的兵力,由李连长负责保护。你们轻装前进,争取在三天内走出草地,然后想办法联系当地的地下党,购买粮食。”

“可是军团长,万一我们…”

“没有万一!”彭德怀打断了他,“老周,全军团六千多人的性命,就系在你身上了。这是命令!”

当天下午,周玉成带着一个连的战士出发了。为了加快速度,他们扔掉了所有不必要的装备,每人只带了武器和一天的口粮。周玉成把油布包绑在身上,外面又裹了一层军装。

李连长是个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,他派出尖兵在前面探路,避开危险的沼泽地。即便如此,第一天晚上他们就损失了三个战士——两个陷入沼泽,一个因为误食有毒的野菜而死。

第二天情况更糟。他们遇到了草地上最可怕的敌人——瘴气。那是一种从腐烂的动植物中散发出来的毒气,吸入后会让人头晕目眩、四肢无力。

“都把湿毛巾捂在口鼻上!”李连长大声命令,但已经太迟了。十几个战士相继倒下,口吐白沫,浑身抽搐。

周玉成看着倒下的战士,心如刀绞。他知道不能停留,停留就意味着全军覆没。

“能走的都起来!扶着伤员继续前进!”他咬着牙下令。

就这样,他们跌跌撞撞地又走了一天一夜。第三天清晨,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到草地上时,周玉成看到了远处的山峦——他们终于要走出草地了!

然而,就在这时,意外发生了。

03

“站住!你们是什么人?”

一队骑兵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,看装束像是地方军阀的部队。领头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军官,腰间别着两把盒子炮。

李连长立即做出战斗准备,但周玉成按住了他。他们现在只剩下不到八十人,而且大部分都已经筋疲力尽,根本不是这队骑兵的对手。

“我们是过路的商队,在草地里迷了路。”周玉成镇定地说,同时不动声色地把怀里的油布包往里推了推。

军官狐疑地打量着他们:“商队?你们像是当兵的吧?”

“长官明鉴,我们确实当过兵,不过现在已经不干了,就是做点小买卖糊口。”周玉成陪着笑脸。

军官冷笑一声:“做买卖?那你们的货呢?”

周玉成心里一紧,但表面上依然平静:“都丢在草地里了。我们能活着出来已经是万幸。”

“搜身!”军官大手一挥。

士兵们围了上来,开始搜查。周玉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如果油布包被发现,不仅钱保不住,他们的身份也会暴露。

就在一个士兵伸手要搜周玉成时,远处突然响起了枪声。

“报告!前面发现一股红军!”一个骑兵飞奔而来。

军官脸色一变:“有多少人?”

“看样子有几百人,正在往这边来!”

军官犹豫了一下,然后恶狠狠地瞪了周玉成一眼:“算你们走运!兄弟们,撤!”

骑兵队呼啸而去。周玉成这才长出一口气,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。

“周部长,真的有红军吗?”李连长问。

周玉成摇摇头:“可能是军团主力的前卫部队。我们得赶紧走,找到地下党组织。”

他们继续前行,终于在傍晚时分到达了一个藏族村寨。村寨不大,只有二十几户人家。看到有军队来,藏民们都躲进了屋里。

周玉成让战士们在村外扎营,自己带着两个警卫员进村。他必须找到能够帮助他们的人。

在村子最里面,他看到了一座比较大的房子,门口挂着经幡。周玉成上前敲门,许久才有人应声。

开门的是个老喇嘛,满脸皱纹,但眼睛很亮。

“老人家,我们是过路的,想买些粮食。”周玉成用生硬的藏语说。

老喇嘛打量了他一会儿,突然用汉语说:“你们是红军吧?”

周玉成一惊,正要否认,老喇嘛却笑了:“不用瞒我。三个月前有个红军伤员在我这里养过伤,他告诉我,红军是穷人的队伍。你们的眼神和那些军阀不一样。”

周玉成深深鞠了一躬:“老人家,我们确实是红军。我们需要粮食,我们有钱。”

老喇嘛摇摇头:“钱在这里没用。军阀来了几次,把能买的粮食都买走了。现在村里的存粮只够自己吃的。”

周玉成的心沉了下去。没有粮食,主力部队出了草地也活不下去。

看到周玉成的表情,老喇嘛想了想,说:“不过,我知道一个地方可能有粮食。翻过前面那座山,有个回族商人叫马德明,他是做粮食生意的。但是…”

“但是什么?”

“但是他和当地驻军的团长王世昌是结拜兄弟。你们要去找他,很危险。”

周玉成咬咬牙:“再危险也得去。老人家,能否给我们派个向导?”

老喇嘛点点头:“我让我的侄子带你们去。记住,见到马德明,就说是我介绍的。他欠我一个人情。”

04

第二天凌晨,周玉成带着二十个精锐战士出发了。老喇嘛的侄子扎西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,对这一带的地形了如指掌。

山路崎岖难行,但相比草地已经好太多了。中午时分,他们到达了马德明的粮店。那是一个很大的院子,高墙围着,大门紧闭。

周玉成让其他人在远处隐蔽,自己带着扎西和两个警卫员上前敲门。

“谁啊?”里面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。

“我是活佛介绍来的,想见马老板。”周玉成说。

大门吱呀一声打开,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探出头来:“活佛?哪个活佛?”

扎西上前用藏语说了几句,那汉子的脸色缓和了一些:“进来吧。”

院子里堆满了粮食袋子,少说也有几千斤。周玉成心中一喜,但表面不动声色。

马德明是个五十多岁的回族商人,留着花白的胡子,一双眼睛精明中带着警惕。

“活佛介绍你们来的?”马德明上下打量着周玉成,“你们要买粮食?”

“是的。我们需要大量的粮食,至少五千斤。价钱好商量。”周玉成开门见山。

马德明眼睛一眯:“五千斤?你们是什么人,要这么多粮食?”

“我们是…”周玉成正要编个理由,马德明却摆摆手:“不用说了,我知道你们是谁。红军对吧?”

周玉成心里一紧,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枪。

马德明笑了:“别紧张。如果我要害你们,你们进不了这个门。实话告诉你,三天前王团长就派人来过,说是有红军可能会来买粮,让我如果遇到就扣下。”

“那你…”

“我是生意人,不管红军白军,有钱就是大爷。”马德明说,“五千斤粮食,我有。但是价格嘛…”

他伸出五个手指。

“五百块大洋?”周玉成问。

马德明摇头:“五千块。”

“什么?”周玉成差点跳起来,“你这是趁火打劫!平时五千斤粮食顶多值五百块!”

“平时是平时,现在是现在。”马德明悠悠地说,“再说了,卖给你们我要冒多大风险?王团长要是知道了,我这生意就做不成了,说不定连命都保不住。五千块,一分不能少。”

周玉成的脸涨得通红。五千块大洋,是他们全部家底的六分之一。但是没有粮食,部队就要饿死。

“我需要考虑一下。”周玉成说。

“没问题,我给你一个时辰。”马德明站起身,“不过我要提醒你,王团长的部队每天都在这一带巡逻,你们待得越久越危险。”

周玉成走出粮店,李连长迎上来:“怎么样?”

“狮子大开口,五千斤粮食要五千块大洋。”

李连长倒吸一口凉气:“这不是抢劫吗?”

“没办法,我们没有选择。”周玉成咬咬牙,“给他!”

回到粮店,周玉成从油布包里数出五千块大洋。马德明一块一块地验过,满意地点点头:“爽快!粮食就在仓库里,你们自己搬。”

就在战士们搬运粮食时,院子外突然响起了马蹄声。

“不好!是王团长的人!”马德明脸色大变。

周玉成立即下令:“李连长,带人守住大门!其他人继续搬粮食!”

“马老板,有没有后门?”周玉成问。

“有,但是外面肯定也有人。”马德明急得满头大汗,“完了完了,这下我也完了。”

周玉成脑子飞快转动,突然有了主意:“马老板,你信我一次。一会儿王团长进来,你就说我们是土匪,抢了你的粮食。我们假装挟持你,然后撤退。”

“这…这能行吗?”

“死马当活马医吧!”

大门被撞开了,王世昌带着一百多号人冲了进来。王世昌四十来岁,一脸凶相,手里提着一把大刀。

“马老弟,听说有红军来买粮?”王世昌大大咧咧地说。

还没等马德明回答,他就看到了院子里的周玉成等人。

“果然有红军!兄弟们,给我拿下!”

“慢着!”周玉成一把抓住马德明,用枪顶着他的头,“再往前一步,我就毙了他!”

王世昌愣了一下:“马老弟!”

“王大哥,救我!”马德明配合地喊道,演技相当逼真。

周玉成大声说:“王团长,我们只是想要点粮食,不想伤人。你让开路,我们放了马老板。”

王世昌犹豫了。马德明确实是他的结拜兄弟,而且还是他重要的粮食供应商。

“你们是哪部分的?”王世昌问。

“红三军团!”周玉成故意报出番号,增加威慑力。

听到红三军团,王世昌的手下都有些骚动。彭德怀的威名在西北一带如雷贯耳。

“王团长,三万块大洋买你兄弟一条命,划算吧?”周玉成突然说。

王世昌眼睛一亮:“三万块?”

周玉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子,扔到地上:“这里是一千块,算是见面礼。剩下的,我们到了安全地方就放人,到时候自然会给。”

王世昌捡起袋子,掂了掂分量,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:“好!我给你们一个时辰,一个时辰后我就追击。”

周玉成心里冷笑,他知道王世昌打的什么主意——既要钱,又要人。但是一个时辰足够他们跑远了。

“成交!兄弟们,撤!”

红军战士们扛着粮食,押着马德明快速撤退。出了镇子,周玉成就放了马德明。

“马老板,对不住了。”周玉成说。

马德明苦笑:“罢了罢了,破财消灾。不过你要小心,王世昌这人不讲信用,他肯定会追来的。”

“我知道。马老板,后会有期。”

周玉成带着部队急行军,果然,不到半个时辰,后面就传来了追兵的声音。

“周部长,怎么办?”李连长问。

周玉成看了看地形,指着前面一个山谷:“进山谷,设伏!”

05

山谷狭窄,两侧都是陡峭的山壁,是设伏的绝佳地点。周玉成让战士们把粮食藏在山谷深处,然后分成三组埋伏在两侧。

“记住,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。我们的子弹不多,而且一旦打起来,肯定会惊动更多的敌人。”周玉成嘱咐道。

王世昌果然追来了,但他很谨慎,先派了一个排进山谷探路。

周玉成屏住呼吸,等待时机。当敌人完全进入伏击圈后,他突然站起来大喊:“王团长,你被包围了!”

话音未落,两侧的红军战士都站了起来,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谷底的敌人。

王世昌脸色大变,他没想到红军会在这里设伏。

“王团长,我们无意与你为敌。”周玉成说,“我们只要安全离开。你退出山谷,大家相安无事。”

王世昌咬咬牙:“你们以为就凭这几十个人能困住我?”

“当然困不住。”周玉成说,“但是王团长,你算算账。就算你能赢,要死多少弟兄?值得吗?为了几千斤粮食?”

王世昌沉默了。他手下这一百多人是他的本钱,损失不起。

“再说了,”周玉成继续说,“马老板还在你手里,你已经赚了。何必赶尽杀绝?”

提到马德明,王世昌心里有了底。马德明确实给了他不少好处,这次又可以借机敲诈一笔。

“好!算你们狠!”王世昌一挥手,“撤!”

等敌人走远,周玉成才松了口气。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安全,必须尽快与主力部队会合。

他们连夜赶路,天亮时终于看到了红三军团的旗帜。

彭德怀亲自迎了出来,看到那些粮食,铁汉的眼睛都湿了:“老周,你救了全军团!”

周玉成摇摇头:“军团长,这些粮食最多只够吃十天。我们必须找到更多的补给。”

“十天足够了。”彭德怀说,“前面就是哈达铺,那里有我们的地下党组织。老周,你立了大功!”

周玉成苦笑:“军团长,这五千斤粮食花了五千块大洋,我…”

“值!太值了!”彭德怀打断他,“钱没了可以再搞,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。”

就在这时,一个参谋跑来:“报告军团长,中央来电!”

彭德怀接过电报,看完后脸色凝重:“中央决定,红军改编为三个方面军。我们红三军团编入红一方面军,继续北上。”

这意味着新的征程即将开始。周玉成看着远方,心里暗想:只要还有一口气,就要保证部队的供给。这是他的职责,也是他的使命。

06

1950年深秋,北京中南海。

距离长征结束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五年。周玉成现在是华北军区后勤部财务部部长,肩上扛着少将军衔。但是今天,他被紧急召进了中南海。

彭德怀正在办公室等他。这位新中国的国防部长兼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员,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。

“老周,坐。”彭德怀指了指对面的椅子。

周玉成坐下,他注意到桌上摊着一份地图——朝鲜半岛地图。

“局势你都知道了?”彭德怀问。

“知道。美军已经逼近鸭绿江,我们要出兵了。”

彭德怀点点头:“中央已经决定,组建中国人民志愿军入朝作战。我点名要你去。”

周玉成愣了一下:“军团长…不,彭总,我都46岁了…”

“我比你还大呢!”彭德怀打断他,“老周,我不瞒你,这次出兵,后勤保障是最大的问题。美国有制空权,我们的运输线随时可能被切断。没有可靠的后勤,这仗没法打。”

“长征的时候,你用三万块大洋保住了红三军团。现在,我要你用你的本事,保住志愿军的命脉。”

周玉成站起身,立正敬礼:“保证完成任务!”

一个月后,朝鲜北部,价川。

零下三十度的严寒中,周玉成站在临时指挥部里,面前是一张巨大的朝鲜地图,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各种符号。

“报告周部长,第42军的补给线被美军切断了,他们已经断粮三天了!”

“第39军弹药告急,最多还能支撑两天!”

“第66军有三千名冻伤员需要后送!”

坏消息一个接一个。美军的飞机每天都在轰炸运输线,志愿军的卡车损失惨重。

周玉成咬咬牙:“通知各运输队,改为夜间行动。白天把卡车都藏起来,伪装成民房或者山石。”

“可是周部长,夜间行车太危险了,山路上没有灯…”

“那就摸黑走!”周玉成斩钉截铁地说,“美国人的飞机再厉害,晚上也是瞎子。”

这个决定很快被证明是正确的。夜间运输大大减少了损失,但新的问题又来了——效率太低。原本一天能运到的物资,现在需要三天。

周玉成想起了长征时的经历。那时候他们没有卡车,全靠人背马驮,但是却能保证基本的供给。关键是什么?是组织,是制度。

“传我的命令,”周玉成说,“建立‘片区供应制’。把前线分成五个片区,每个片区设立一个物资集散中心。运输队不用跑全程,只负责把物资运到最近的集散中心,然后由当地部队接力运送。”

这个办法立竿见影。运输效率提高了一倍,而且即使某一段运输线被切断,也不会影响全局。

但是美军很快就发现了这些集散中心,开始重点轰炸。

1951年1月,第三个集散中心被炸毁,损失物资上百吨,牺牲官兵八十多人。

周玉成站在废墟前,眼睛血红。他想起了长征时牺牲的张德顺,想起了那些为了保护物资而牺牲的战友。

“周部长,美国人的轰炸太厉害了,我们的损失太大了。”参谋长说。

周玉成沉默了很久,突然说:“把集散中心建到山洞里去。”

“山洞?”

“对,朝鲜北部山多,到处都是天然的山洞。美国人的炸弹再厉害,也炸不穿山。”

这又是一个天才的决定。志愿军开始大规模利用山洞储存物资,建立地下仓库。美军的轰炸效果大大降低。

07

1951年4月,第五次战役前夕。

周玉成接到了彭德怀的亲笔信:“老周,这次战役规模空前,参战部队达到70万。后勤压力你清楚。我只有一个要求——不惜一切代价,保证前线供应。”

70万人的补给,这是周玉成从军以来面临的最大挑战。每天需要的粮食就达1000吨,更不用说弹药、药品、被装等物资。

更要命的是,美军似乎察觉到了志愿军的意图,轰炸强度突然加大。运输线上到处都是弹坑,许多路段完全无法通行。

“周部长,这样下去不行啊。”运输部长找到周玉成,“昨天一夜,我们就损失了50辆卡车。照这个速度,一个星期后我们就没有车了。”

周玉成看着地图,陷入沉思。突然,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条河上——清川江。

“如果走水路呢?”他自言自语。

“水路?”运输部长愣了,“可是我们没有船啊。”

“可以造!”周玉成说,“发动朝鲜老乡,用木头扎筏子。晚上顺流而下,天亮前就能到达前线。”

这个土办法再次发挥了奇效。上千个木筏在夜色的掩护下,源源不断地把物资送到前线。美军的飞机对这些小目标无可奈何。

但是周玉成知道,这只是权宜之计。要想真正解决问题,必须建立一条“打不烂、炸不断”的钢铁运输线。

他开始研究美军的轰炸规律。经过半个月的观察,他发现了一个规律——美军一般在上午9点到11点、下午2点到4点轰炸最密集,因为这是能见度最好的时候。

“所有运输队听令,”周玉成下达了新的命令,“从现在开始,实行‘分段运输法’。凌晨4点到6点,第一段;晚上7点到9点,第二段;深夜11点到凌晨1点,第三段。其他时间一律隐蔽。”

同时,他还组织了“诱饵车队”——用报废的卡车摆在显眼的地方,吸引美军轰炸,真正的运输队则走小路。

这些办法综合使用,效果惊人。志愿军的后勤保障能力大大提高,前线部队再也没有出现断粮断弹的情况。

美军第8集团军司令李奇微后来在回忆录中写道:“中国人的后勤系统是个谜。我们摧毁了他们无数的卡车和仓库,但是他们的部队从来没有因为缺乏补给而停止进攻。”

08

1951年7月,停战谈判开始,但战斗仍在继续。

周玉成收到了一份特殊的报告——志愿军中出现了大量的夜盲症患者。原因很简单,长期缺乏维生素A。

在国内,这不是什么大问题,多吃点胡萝卜就行了。但是在朝鲜战场上,别说胡萝卜,连青菜都是奢侈品。

周玉成急得团团转。夜盲症对于需要夜间作战的志愿军来说是致命的。他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。

“周部长,要不我们从国内运些维生素片?”医务处长建议。

“运是可以运,但是需要时间。前线的战士等不起。”周玉成说。

他突然想起了什么,问道:“朝鲜有松树吗?”

“有啊,漫山遍野都是。”

“松针可以泡水喝,里面含有维生素C和少量维生素A。虽然不能根治,但是可以缓解。”

这是周玉成从老中医那里学来的土方子。他立即下令,所有部队都要采集松针,泡水给战士们喝。

效果立竿见影。一个月后,夜盲症患者减少了70%。

但是新的挑战又来了。1952年春天,美军开始使用细菌武器。大量的志愿军战士感染了鼠疫、霍乱等传染病。

周玉成紧急调集了所有能找到的消毒药品,但是远远不够。危急时刻,他想到了一个办法——生石灰。

“生石灰可以消毒,而且朝鲜到处都有石灰石,可以就地烧制。”

在周玉成的组织下,志愿军在后方建立了几十个简易石灰窑,日夜不停地烧制生石灰。这些生石灰被撒在营地周围、水源地附近,有效地控制了疫情的蔓延。

这些土办法看起来简陋,但是在关键时刻救了无数志愿军战士的命。

1953年7月27日,朝鲜停战协定签署。

三年的朝鲜战争,志愿军伤亡36万人,但是没有一个人是因为缺乏补给而牺牲的。这个奇迹的背后,是周玉成和无数后勤战士的心血。

彭德怀在给周玉成的信中写道:“老周,朝鲜一仗,你又立了大功。没有你的钢铁运输线,就没有我们的胜利。”

周玉成回信只有八个字:“职责所在,分内之事。”

09

1955年9月27日,北京中南海怀仁堂。

这是新中国历史上第一次授衔仪式。周玉成身着崭新的军装,胸前挂满了军功章,站在队列中等待着。

当毛泽东主席亲手将中将军衔授予他时,周玉成的思绪飞回到了二十年前的草地。如果张德顺还活着,如果那些为了保护物资而牺牲的战友们还活着,他们也应该站在这里。

授衔仪式后,周玉成被任命为沈阳军区后勤部部长。临行前,彭德怀特意找他谈话。

“老周,东北是我们的重工业基地,也是国防的前哨。你去了要好好干。”

“彭总放心,我一定不辱使命。”

到了沈阳,周玉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调研。他跑遍了东北三省的所有军事仓库、兵站、医院,详细了解后勤保障的现状。

调研的结果让他忧心忡忡。和平时期,部队的后勤管理松懈了很多。物资浪费严重,账目混乱,甚至出现了贪污腐败的苗头。

周玉成立即着手整顿。他恢复了当年在红军时期建立的旬报表、月报表制度,要求所有单位的账目必须日清月结。他还建立了巡查制度,定期抽查各单位的物资管理情况。

有人不理解:“周部长,现在是和平时期,不用这么严格吧?”

周玉成严肃地说:“越是和平时期,越要严格管理。战争时期,大家都知道物资的重要性,自然会珍惜。和平了,反而容易松懈。我们要时刻准备打仗,后勤工作一刻也不能放松。”

1960年,三年自然灾害时期。全国都在闹饥荒,部队的供应也出现了困难。

周玉成想起了抗战时期的经验,立即组织部队开展生产自救。他在军区后勤部的带领下,开垦荒地3万多亩,养猪2万多头,基本实现了副食品自给。

不仅如此,他还组织部队支援地方。1961年春天,辽宁发生严重旱灾,周玉成主动联系地方政府,从军队储备中拿出1000吨粮食支援灾区。

有人担心:“周部长,把战备粮食拿出去,上面怪罪下来怎么办?”

周玉成说:“人民军队为人民,老百姓都饿死了,我们守着粮食有什么用?责任我来担。”

事后,中央军委不但没有怪罪,反而通报表扬了沈阳军区的做法。

10

1964年,周玉成调任总后勤部副部长。这一年,他已经60岁了,但是工作热情丝毫不减。

上任后,他主抓全军的后勤现代化建设。他深知,未来的战争是现代化战争,后勤保障也必须现代化。

他组织制定了《全军后勤工作条例》,规范了后勤工作的各个环节。他还推动建立了全军统一的物资编码系统,大大提高了物资调配的效率。

1966年,一个特殊的年代开始了。许多老干部都受到了冲击,周玉成也不例外。

有人贴出大字报,说他是“走资派”、“保皇派”。理由很简单——他反对把军队的物资拿去支援“革命造反”。

面对批斗,周玉成不卑不亢:“军队的物资是用来打仗的,不是用来搞运动的。这是原则问题,我不能让步。”

因为这句话,他被关进了牛棚。但即使在牛棚里,他想的还是后勤工作。他偷偷写了一份《关于战时后勤保障的几点思考》,详细分析了现代战争条件下的后勤保障问题。

这份报告后来被辗转送到了周恩来总理手中。总理看后批示:“周玉成同志的意见很有价值,应予重视。”

凭借这个批示,周玉成被解放出来,但是身体已经垮了。长期的批斗和关押,让这个铁打的汉子患上了严重的心脏病。

1970年,周玉成坚持带病工作。医生多次劝他住院,他都拒绝了:“我这把老骨头,能工作一天是一天。”

这一年,中苏边境局势紧张。周玉成不顾医生的反对,亲自到东北边境视察后勤准备工作。

在视察途中,他突然心脏病发作,被紧急送回北京。

躺在病床上,他还在担心前线的后勤保障。他把秘书叫到床前,口述了最后一份报告——《关于加强边境地区后勤建设的建议》。

1971年3月15日,周玉成因心脏病医治无效,在北京逝世,享年67岁。

临终前,他握着妻子的手说:“我这一生,对得起党,对得起人民,对得起牺牲的战友。唯独对不起你和孩子们。”

妻子泪流满面:“你是个好军人,我们都理解你。”

周玉成的追悼会上,彭德怀发来唁电:“周玉成同志是我军后勤战线的楷模,他用一生诠释了什么是忠诚,什么是奉献。”

在八宝山革命公墓,周玉成的墓碑上刻着一行字:“人民后勤战士周玉成之墓”。

没有华丽的辞藻,没有冗长的碑文,就像他的一生——朴实、低调,但是不可或缺。

每年清明,都有许多老战士来给他扫墓。他们中有当年红三军团的老兵,有朝鲜战场上的志愿军战士,还有在和平年代受过他帮助的普通士兵。

他们都记得这个用生命守护账本的人,记得这个建立钢铁运输线的人,记得这个一生都在为前线战士奔忙的人。

2004年,周玉成诞辰100周年。中央军委举行了隆重的纪念活动。军委主席在讲话中说:“周玉成同志的一生,是革命的一生,奉献的一生。他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们,后勤工作虽然不在第一线,但是同样光荣,同样重要。”

如今,在国防大学的后勤指挥学院,有一座周玉成的铜像。铜像的基座上刻着他的名言:“前线打到哪里,后勤就保障到哪里。这是我们的使命,也是我们的荣耀。”

每一个从这里毕业的后勤军官,都会在铜像前宣誓,继承周玉成的遗志,为强军事业贡献力量。

历史不会忘记,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,有这样一群人,他们不在最前线冲锋陷阵,却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共和国的钢铁长城。周玉成,就是他们中最杰出的代表。

从贫苦农家少年到共和国中将,从长征路上的账本守护者到朝鲜战场的运输线缔造者,周玉成的一生是一部传奇。但这个传奇的核心,不是个人的荣耀,而是对信仰的坚守,对职责的担当。

他曾说:“我这辈子没打过什么大仗,但是我保证了打仗的人有饭吃、有子弹打。这就够了。”

这句话,或许是对他一生最好的总结。

【参考资料来源】

《红军长征史》,中共党史出版社,2006年版《彭德怀自述》,人民出版社,1981年版《抗美援朝战争后勤史》,军事科学出版社,1991年版《开国将帅传记丛书·周玉成传》,解放军出版社,2005年版《红三军团战史》,军事科学出版社,1989年版《志愿军后勤工作回忆录》,长征出版社,2000年版《井冈山革命根据地史料选编》,江西人民出版社,1986年版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相关档案资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