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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给儿子治病,我把祖传的破碗卖了五百块,第二天,故宫博物院的专家找到了我的家

2025-11-21 11:28:57

为了给儿子治病,我把祖传的破碗卖了五百块,第二天,故宫博物院的专家找到了我的家

灰蒙蒙的天空下,老旧的筒子楼像一截被遗忘的灰色肠子。

陈实靠在斑驳的墙壁上,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缴费通知单。

“……五百块?”

一个声音在他面前响起,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威严。

陈实猛地抬起头,眼前站着两个男人。

一个年纪稍长,头发花白,戴着金丝眼镜,气质儒雅,但此刻眉头紧锁。

另一个年轻些,神情严肃,目光锐利,像是在审视一件证物。

“什么五百块?”陈实的声音沙哑,他已经两天没合眼了。

“故宫博物院,钱明辉。”年长的男人递过一张证件。

“市公安局,刘涛。”年轻的男人也亮出了证件。

故宫?公安?

陈实的大脑一片空白,他只是一个下岗的钢铁厂工人,唯一的身份是陈乐乐的父亲。

“我们……是不是有什么误会?”他攥紧了那张缴8万块押金的通知单。

钱明辉推了推眼镜,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焦灼:“陈实同志,我们接到线报。你昨天,是不是卖了一只碗?”

陈实的心一沉。

他想到了那个“破碗”。

那是他从老家祖宅的瓦砾堆里扒出来的,唯一还算完整的东西。

昨天,为了凑乐乐的医药费,他把家里所有能换钱的“破烂”都背到了潘家园。

那个看起来很和善的胡掌柜,“可怜”他,给了他五百块。

“是……是卖了。”陈实艰难地回答。

“卖了多少?”刘涛追问。

“五百。”

“五百……”钱明辉的身体晃了一下,他扶住了楼梯的扶手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
“陈实同志,”他的声音都在发抖,“你知不知道,你卖掉的……可能是什么?”

陈实看着专家几乎要碎裂的表情,一种比寒冷更刺骨的恐惧,从他的脚底升起。

五百块。

故宫博物院。

他六岁儿子在重症监护室里微弱的呼吸声。

这几件事撞在一起,陈实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。

01

两天前。

协和医院,儿科重症监护室外。

空气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,冰冷、刺鼻,钻进陈实的每一个毛孔。

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四十八个小时。

坐久了,他甚至能分辨出不同仪器的蜂鸣声。

短促的,是心率。

平稳的,是呼吸。

乐乐躺在里面,他六岁的儿子,陈乐乐。

诊断书上的字他一个也看不懂,只认得“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”这几个字。

医生姓王,是个很忙碌,但还算有耐心的中年男人。

“陈实,你得做好准备。”王医生摘下口罩,一脸疲惫。

“感染控制住了,但只是暂时的。”

“下一步,必须上化疗,然后……骨髓移植。”

陈实站起来,他一米八的个子,此刻佝偻得像只虾米。

“王医生,要……要多少钱?”

“化疗一个疗程就要几万。”

王医生顿了顿,似乎不忍心说下去。

“骨髓移植,配型,手术,后期抗排异……”

“你先准备八十万吧。”

八十万。

陈实的世界,轰然倒塌。

他一个月前刚从钢铁厂下岗,拿了两万块的遣散费。

妻子三年前就跟人跑了,嫌他穷,嫌他窝囊。

他现在所有的积蓄,加上遣散费,一共是两万三千四百五十块。

“王医生,”他抓住医生的白大褂,“我……我没有那么多钱。”

“我只有两万。”

王医生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,这种同情陈实见过太多次。

“先去交押金吧。”王医生拍拍他的肩膀,“重症监护室一天就要一万。”

“先把今天的钱交了,我们……我们尽力。”

陈实挪到缴费窗口。

“你好,陈乐乐,交押金。”

“今天押金是八万,昨天的还没结清。”窗口里的护士头也不抬。

“我……我只有两万,能先交上吗?”

“不够。最少八万。”护士的声音很干脆。

陈实站在那里,身后排队的人开始抱怨。

他像一个雕塑,一动不动。

他没有八十万。

他连八万都拿不出来。

他甚至连两万都不敢交,交了,他和乐乐下周吃什么?

绝望像水泥一样灌满了他的胸腔。

他回到监护室门口,隔着厚厚的玻璃,看了一眼那个小小的身影。

乐乐的脸很白,像纸一样。

“爸爸……爸爸在这。”陈实把手贴在玻璃上。

他不能倒下。

他得去弄钱。

借钱?

他拿起那个老旧的诺基亚手机,翻遍了通讯录。

工友?他们自己都朝不保夕。

亲戚?早就断了联系。

他想到了妻子。

他拨通了那个许久没拨过的号码。

“对不起,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。”

陈实缓缓蹲下,把头埋在膝盖里。

一个父亲的尊严,在这一刻碎得一干二净。

他开始想,家里还有什么能卖的。

电视?那台老旧的“长虹”,收废品的只给三十。

冰箱?还能制冷,大概五十。

都卖了,也不过一百块。

他想到了死。

可他死了,乐乐怎么办?

他必须活着,像狗一样也得活着。

他回到了那个租来的,只有十平米的筒子楼房间。

房间里一股霉味。

他打开了那个樟木箱子。

这是他祖上留下的唯一的东西。

他爸说,他爷爷是前清的一个小官。

后来家道中落,什么都没剩下。

箱子里是一些破烂。

几块发黑的银元,他早就问过了,假的。

几本发黄的线装书,被虫蛀得全是洞。

还有……那个碗。

陈实把它拿了出来。

碗不大,巴掌大小。

灰不溜秋的,像是蒙了一层油泥。

碗口还有个豁口,是小时候他调皮磕掉的。

他记得他爷爷还在世时,总用这个碗喝水。

爷爷说,这是宝贝。

他爸说,这是垃圾。

他爸临死前,抓着他的手说:“阿实,别信你爷的,这玩意儿就是个破碗。饿极了,拿去换两个馒头就行。”

陈实看着这个碗。

它看起来,确实连两个馒头都不值。

但他没得选了。

他把那几块假银元,几本破书,还有这个破碗,一起装进一个蛇皮袋。

明天,他要去潘家园。

那是他最后的机会。

哪怕只能换来五百块。

五百块,能让乐乐在监护室里……多待一个小时。

他抱紧了蛇皮袋,靠在冰冷的墙上。

一夜无眠。

窗外的天,亮了又暗,暗了又亮。

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。

只知道醒来时,医院又打来了催费电话。

他背起蛇皮袋,冲了出去。

02

潘家园。

清晨的旧货市场,人声鼎沸。

空气中混杂着尘土、汗味、还有老木头的霉味。

陈实背着蛇皮袋,像一滴脏水汇入了这片嘈杂的海洋。

他太扎眼了。

他的衣服是洗得发白的工装,他的鞋开了胶,他的脸上写满了绝望。

他不像来“淘宝”的,他像来卖命的。

“嘿!哥们儿,袋里什么宝贝啊?”一个戴金链子的胖子拦住他。

陈实打开袋子。

胖子看了一眼,嗤笑一声:“什么玩意儿!破书,假元,烂碗……滚滚滚!”

陈实被推了一个趔趄。

他咬着牙,走向下一个摊位。

“不收不收!这都什么年代了,还拿这种破烂糊弄人?”

“大哥,你这碗……补锅的都不要。”

一连问了七八家。

得到的全是嘲讽和白眼。

陈实的心一点点变冷。

他背上的蛇皮袋,重如千斤。

他开始怀疑,自己是不是连两个馒头都换不到了。

他走到了市场的最里面,这里人烟稀少。

他看到一家店。

店面不大,很安静。

招牌是黑底金字:“古月轩”。

一个穿着中式对襟衫的中年男人,正坐在柜台后,悠然地喝着茶。

陈实犹豫了一下,走了进去。

“老板……”

男人抬起头,露出一张和善的脸。

他看起来四十多岁,微胖,眼睛不大,但很有神。

“请进。”他放下茶杯,“小哥,想看点什么?”

“我……我不是来买的。”陈实局促地把蛇皮袋放在地上,“我是来卖的。”

他解开口袋。

男人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露出鄙夷。

他站起身,走到蛇皮袋前。

他蹲下,一样一样地往外拿。

“嗯,这几本书,是清中期的刻本,可惜……蛀得太厉害了。”

“银元……包浆不对,是民国后仿的。”

他拿起那个破碗。

陈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
男人把碗翻过来,又倒过去。

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放大镜,对着碗底看了很久。

陈实紧张地屏住了呼吸。

“唉……”男人叹了口气,放下了碗。

陈实的心,沉到了谷底。

“老板,这碗……”

“小哥,”男人指着那个豁口,“这品相,是‘大残’啊。”

“而且你看这釉色,”他敲了敲碗身,“声音太闷,胎体也厚,是民窑里的粗货。”

“说白了,就是个……老百姓吃饭的家伙。”

陈实低下了头。

“不过,”男人话锋一转,“这碗底的款……倒还有点意思。”

“这样吧,”男人看着陈实,“我看你这袋子东西,也背得不容易。”

“我全收了。”

陈实猛地抬头:“全……全收?”

“对。”男人点点头,“我这人做生意,讲个缘分。”

“你这些东西,单拿出来,一文不值。”

“但我看你……是不是遇到难处了?”

陈实眼圈一红,他想起了乐乐。

“我儿子……病了,在医院,等钱。”

男人的表情变得怜悯。

“唉,真是……”

他站起身,回到柜台。

“胡某人,”他自我介绍道,“大家都叫我胡掌柜。”

“胡掌柜。”

胡掌柜从抽屉里拿出一沓钱。

他数了五张红色的票子。

“小哥,这些东西,我给你五百。”

五百!

陈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这一路,他受尽了白眼,最高的一个人出价才二十。

“胡掌柜,这……这太多了!”

“不多。”胡掌柜把钱塞进他手里。

“这五百块,不是买你这些东西。”

“就当是……我替你儿子,积个德。”

“这碗,我留着喝茶。这书,我补补了看。”

“东西我收了,钱你拿着,赶紧去医院吧。”

陈实握着那五百块钱。

温热的,带着油墨香。

他“扑通”一声,就要跪下。

“胡掌柜,你是我恩人!”

“哎哎哎!使不得!”胡掌柜一把扶住他。

“快去吧!孩子要紧!”

“钱不够,再想别的办法。但别耽误了!”

陈实抹着眼泪,千恩万谢地跑出了“古月轩”。

他捏着那五百块钱,像捏着救命的稻草。

他一路狂奔到医院。

“护士!缴费!陈乐乐!”

他把五百块拍在窗口。

护士接过钱,看了一眼电脑。

“五百?”护士皱起眉,“陈实,你是在开玩笑吗?”

“监护室今天的费用是九千八。”

“这五百,连零头都不够。”

护士把钱又推了出来。

“赶紧去凑钱,不然我们真的要停药了。”

陈实的笑容僵在脸上。

他刚刚燃起的希望,被这盆冷水浇得透心凉。

五百块。

在潘家园,这笔钱是恩赐。

在协和医院,这笔钱是侮辱。

他拿着钱,又一次蹲在了走廊的角落。

怎么办?

胡掌柜的脸浮现在他眼前。

“钱不够,再想别的办法。”

陈实握紧了拳头。

他不能放弃。

他想,胡掌柜是个好人。

他也是唯一一个愿意帮他的人。

他是不是……可以再去求求他?

哪怕是借。

哪怕是打欠条。

他必须再去一次。

为了乐乐。

03

傍晚。

潘家园市场已经快要收摊了。

陈实又一次站在了“古月轩”的门口。

他比早上来的时候,更加狼狈。

胡掌柜正在收拾东西,准备关门。

看到陈实,他愣了一下。

“小哥?你怎么又回来了?”

“钱……不够?”

陈实“噗通”一声,跪在了冰冷的石板地上。

“胡掌柜,我求求您!”

“您救救我儿子!”

“我给您当牛做马,我给您打一辈子工!”

“求您……再借我点钱吧!”

他磕着头,额头撞在地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
胡掌柜赶紧把他拉起来。

“你这是干什么!快起来!”

他把陈实扶到店里的椅子上,倒了杯热茶。

“喝口水,慢慢说。”

陈实端着茶杯,手抖得厉害。

他把医院的情况说了一遍。

“……八十万。他们要八十万。”

“我那五百块,连药都买不起。”

“胡掌柜,我实在是……实在是没路走了。”

胡掌柜听完,沉默了。

他背着手,在店里来回踱步。

“八十万……”他喃喃道,“这不是个小数目。”

“我……我也只是个开小店的。”

陈实的心又凉了。

是啊,萍水相逢,人家凭什么帮你?

人家给你五百,已经是仁至义尽了。

“胡掌柜,”陈实站起来,“对不起,打扰您了。”

“我……我再想别的办法。”

他转身要走。

“等等。”胡掌柜叫住了他。

陈实回头。

胡掌柜一咬牙,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。

“小哥,你今天卖我的那个碗……”

“怎么了?”

“我下午,转手了。”

“一个外地游客,喜欢那个花纹,非要买。”

“我……我赚了点。”

胡掌柜走到柜台,从一个上锁的抽屉里,拿出一个信封。

信封很厚。

“这里是五千块。”

“你……你先拿去,给孩子交上。”

“这……这怎么行!”陈实惊呆了。

“没什么不行的。”胡掌柜把信封塞进他怀里。

“就当是我借你的。不,不用借。”

“就当我替那个碗,给你补的差价。”

“我胡某人做生意,讲究个良心。你家里的情况,我不能占这个便宜。”

五千块。

陈实的手在颤抖。

这五千块,比那五百块重多了。

“胡掌柜……”陈实哽咽了,“我……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。”

“别说了。”胡掌柜摆摆手,“快去医院。”

“走,我请你吃碗面。你这一天,肯定没吃饭。”

胡掌柜拉着他,锁了店门。

在街角一家简陋的面馆。

胡掌柜叫了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。

陈实饿坏了,他狼吞虎咽。

胡掌柜一边吃,一边跟他聊天。

“小哥,你贵姓?”

“免贵,姓陈。陈实。”

“陈实。好名字。踏实。”

胡掌柜也说起了自己。

说自己也是农村出来的,早年吃过很多苦。

说自己最见不得的,就是孩子受罪。

“这都是命,陈实。但命,也得自己扛。”

“这五千,你先用着。后续的钱,我再帮你问问我那些朋友。”

“古玩这行,有几个老板是做慈善的,也许能帮你。”

陈实吃着面,眼泪掉进了碗里。

他遇到了贵人。

在这个冰冷的北京城,他遇到了一个活菩萨。

“胡掌柜,您的大恩大德,我下辈子……”

“行了。”胡掌柜拍拍他的背,“快吃,吃完去医院。”

“别让孩子等久了。”

吃完面,胡掌柜把他送到路口。

“去吧。有事,再来找我。”

陈实揣着那五千块钱,感觉身上有了一丝暖意。

他看着胡掌柜的背影,消失在夜色中。

他觉得,这个人,就是他和他儿子的救星。

他甚至开始幻想,胡掌柜的朋友们,真的会帮他凑齐那八十万。

他握紧了信封,朝着医院的方向跑去。

他没看到。

在他转身后,胡掌柜脸上的和善笑容,瞬间消失了。

胡掌柜上了一辆黑色的奥迪。

车里,他拨通了一个电话。

“老板。”他的声音变得谦卑而阴冷。

“东西,到手了。”

“对,就是那个陈实的。五百块。”

“他儿子病了,快死了。我刚又给了他五千,演了出戏。”

“他现在,把我当成了活菩萨。”

“您放心,这条线,干净得很。”

“东西……比我们想的还要好。”

“是‘柴’窑。是那只‘雨过天青云破处’的真品。”

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。

“好。马上送出京。”

“明白。”

胡掌柜挂了电话。

他从后座一个特制的保险箱里,拿出了那个“破碗”。

在车内柔和的灯光下。

那个豁口,依然刺眼。

但那灰不溜秋的釉色,却泛起了一层无法形容的、梦幻般的天青色。

温润如玉,宝光内敛。

“呵,柴窑。”胡掌柜冷笑。

“五百块。真是个天大的笑话。”

而此刻,在几公里外的市公安局大楼里。

一间亮着灯的办公室。

一名年轻的警员正在敲击键盘。

“刘队,我们监控的那个海外文物走私团伙……”

“他们一个在澳门的秘密账户,刚刚有异动。”

刘涛,那个严肃的年轻警官,猛地抬起头。

“什么异动?”

“一笔五千万的定金。打入了一个……备注为‘柴’的账户。”

“柴?”

刘涛的目光,锁定在了墙上的地图。

地图上,潘家园的位置,被一个红圈标出。

04

第二天,清晨。

陈实揣着那五千块钱,在医院的缴费口排队。

他一夜没睡,但精神却亢奋。

五千块,加上他自己的一点,能凑个整数。

至少,能让乐乐今天的药不断。

他甚至想好了,等下就去感谢胡掌柜,问问他朋友的事。

排到他了。

“陈乐乐,交五千。”

“五千?”护士皱眉,“陈实,不是跟你说了吗……”

“我知道!”陈实急忙说,“我知道不够。但这是我刚借到的,先交上,今天的药不能停!”

护士叹了口气,刚准备接。

“等等!”

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。

陈实回头。

是昨晚那个年轻的刘警官,还有那个故宫的钱教授。

他们怎么找到医院来了?

刘涛大步流星地走过来,一把按住了陈实的手。

“这钱,不能交。”

“为什么?”陈实急了,“这是我儿子的救命钱!”

“陈实同志,”钱明辉也跟了过来,他气喘吁吁,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。

“你先看看这个。”

平板电脑上,是一张照片。

照片上的,也是一个碗。

和他的那个碗……一模一样。

不。

更准确地说,照片上的碗,是完美的。

而他的碗,是有豁口的。

“这是……”

“这是北宋汝窑的天青釉盘。”钱明辉的声音发紧。

“目前,是故宫的镇馆之宝之一。”

“这跟我有什么关系?”陈实不解。

“你再看这个。”钱明辉划过下一张照片。

这是一张模糊的、泛黄的史料拓片。

上面写着:“柴窑,青如天,明如镜,薄如纸,声如磬。”

“柴窑?”

“对。”钱明辉的眼睛里,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。

“五代后周的柴荣皇帝下令烧制的御用瓷器。”

“只存在于传说中。”

“几百年来,无数人想找到它,都失败了。”

“它……比汝窑,还要珍贵一百倍。”

刘涛接过了话,他的眼神像刀子。

“陈实,我们昨晚查了。”

“那个‘古月轩’的胡掌柜,真名叫蒋东。”

“是国际文物走私集团‘天青社’的白手套。”

“他专门用这种手法,在国内骗取珍稀文物,然后走私出境。”

陈实的大脑“嗡”的一声。

“骗?他……他是个好人啊。”

“他给了我五百,还……还借了我五千!”陈实把那个信封拿出来。

“好人?”刘涛冷笑。

“他用五千五百块,买断了你和你儿子的命!”

钱明辉的嘴唇在哆嗦。

他指着陈实:“你那个碗……你那个有豁口的碗……”

“我们昨晚调取了潘家园所有的监控。”

钱明辉深吸一口气。”

“史料记载,柴窑烧制极难,出窑时,为了测试声音,会敲击碗沿。”

“十有九碎。”

“只有极少数,会留下一个小小的豁口,声音清越如磬。”

“那不是残次品,那是……那是它出窑的胎记!”

“你那个碗,是目前全世界,唯一一个可以被确认的……”

“柴窑天青釉豁口碗!”

陈实呆住了。

他张着嘴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“它值多少钱?”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。

刘涛和钱明辉对视了一眼。

钱明辉伸出了五根手指。

“五……五万?”陈实想。

“五千万?”

钱明辉摇了摇头。

“陈实同志。”

“保守估计。”

“它在黑市上的起拍价……”

“五个亿。”

“美金。”

轰隆!

陈实的世界,彻底粉碎了。

五百块……

五个亿……美金。

他想起了蒋东(胡掌柜)那张和善的脸。

“我替你儿子,积个德。”

“我不能占这个便宜。”

“孩子要紧。”

“噗——”

陈实一口鲜血,喷在了医院洁白的地板上。

“陈实!”

“快!医生!”

他倒下去之前,只听见刘涛的怒吼。

“蒋东!我X你妈!”

那不是欺骗。

那是诛心。

05

陈实醒来时,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。

乐乐的王医生,正在给他挂点滴。

“醒了?”王医生面无表情,“急火攻心,低血糖,加上严重营养不良。”

“你再这么折腾,你儿子没事,你先倒了。”

陈实猛地坐起来。

“刘警官!钱教授!”

“他们人呢?”

“在外面。”

陈实拔掉针头,冲了出去。

刘涛和钱明辉正在走廊尽头,焦急地打着电话。

“刘队!”陈实冲过去,“抓到他了吗?我的碗呢?”

刘涛挂了电话,脸色铁青。

“陈实,你冷静点。”

“蒋东……跑了。”

“跑了?”

“我们去‘古月轩’的时候,已经人去楼空。”

“我们查了他所有的身份信息,全是假的。”

“那个‘古月轩’,是半年前才租的,就是为了等你。”

“等我?”陈实不明白。

钱明辉叹了口气:“陈实同志,这不是偶然。”

“他们早就盯上你了。或者说,盯上你家那只碗了。”

“你祖上,是前清的官,对吧?”

“在内务府管过瓷器。”

“’天青社’这个组织,有全世界最全的文物档案。”

“他们知道你家有这只碗,也知道你缺钱。”

“蒋东在潘家园设局,就是等你自投罗网。”

陈实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发冷。

这不是一次巧遇。

这是一场策划了半年,甚至更久的、精密的围猎。

而他,是那只最蠢的兔子。

他还对猎人感恩戴德。

“我的碗……”陈实的声音里带着哭腔,“我的碗,是不是……追不回来了?”

刘涛沉默了。

钱明辉低下了头。

“蒋东是金牌白手套,他出手的东西,四十八小时内,必定离境。”

“现在已经过去了……三十六个小时。”

“我们……很可能,是来晚了。”

“不!!”

陈实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。

他冲向电梯,他要去找。

他要去潘家园,他要把蒋东挖出来!

刘涛一把抱住他:“你疯了!你现在去有什么用!”

“那是我儿子的命!”陈实哭喊着,拳头砸在刘涛的背上。

“那是八十万吗?那是几个亿!”

“他凭什么!凭什么啊!”

刘涛没有还手,他任由陈实捶打。

“陈实,你听我说。”刘涛的声音很沉重。

“碗,是国家的。”

“但你儿子的命,是你的。”

“我们正在全力追查。但你,现在必须去想别的办法。”

“我还能有什么办法?”陈实瘫倒在地。

他所有的希望,都被那个叫蒋东的魔鬼,用五千五百块钱,彻底碾碎了。

就在这时。

医院的广播响了。

“陈实先生,陈实先生,请立刻到缴费处,您的儿子陈乐乐……已严重欠费。”

“如十分钟内无法缴清,我们将不得不……停止后续治疗。”

冰冷的女声,在大厅里回荡。

所有人的目光,都集中在了陈实身上。

陈实抬起头。

他的眼睛里,布满了血丝。

绝望。

彻底的绝望。

突然,一阵闪光灯亮起。

不知道是谁,把消息捅给了媒体。

一群记者扛着长枪短炮,冲了过来。

“陈实先生!请问你把国宝卖了五百块,是真的吗?”

“你现在是什么心情?”

“听说你儿子没钱治病,你后悔吗?”

“你是不是中国最愚蠢的父亲?”

麦克风和镜头,怼到了他的脸上。

像无数只冰冷的手,在撕扯他的尊严。

“滚!”

刘涛挡在陈实面前,怒斥记者。

“都滚开!”

陈实没有动。

他看着那些闪光灯,笑了。

笑得比哭还难看。

“是。”

他站了起来。

“我是卖了。”

“我后悔。”

“我……我是中国最蠢的父亲。”

他拨开记者,一步一步,走向重症监护室。

他要去看乐乐。

最后一眼。

钱明辉看着他的背影,这个一辈子都在和冰冷瓷器打交道的老人,眼眶红了。

“造孽啊……”

“刘队,”钱明辉抓着刘涛的手臂,“无论如何,都要追回来。”

“这不仅是一件国宝。”

“这是一个父亲……最后的希望。”

刘涛的拳头,握得咯咯作响。

“挖地三尺,我也要把蒋东抓回来。”

06

陈实被医院“请”出了病房区。

因为他交不出钱。

他像个游魂一样,坐在医院大门外的花坛上。

天黑了。

他没地方去。

家,那个筒子楼,他不敢回。

那里全是记者。

他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。

“卖国宝的傻子。”

刘涛找到了他。

递给他一个热包子,和一瓶水。

“吃点。”

陈实麻木地接过来,咬了一口。

“刘队,是不是……没希望了?”

“蒋东,消失了。”刘涛坐在他身边。

“他用的是假护照。我们追查到机场,但他根本没登机。”

“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。”

陈实的咀嚼停住了。

“他肯定还在北京。”陈实说。

“为什么?”

“他骗了我。”陈实的眼睛里,忽然有了一点光。

“他骗我,演得那么真。”

“他说他也是农村出来的,吃过苦。”

“他说他见不得孩子受罪。”

“他还……请我吃面。”

刘涛一愣:“吃面?什么时候?”

“昨天晚上,给了我五千块之后。”

“在潘家园附近。一个很小的面馆。”

“他还跟我聊了很多。”

刘涛的呼吸急促起来:“他都聊了什么?一字不漏,告诉我!”

陈实开始回忆。

他拼命地想。

“他……他说他喜欢安静。”

“他说潘家园太吵了。”

“他说他平时谈生意,都去一个地方。”

“一个……茶馆。”

“什么茶馆?”

“他说了名字……”陈实抱着头,“我想想……我想想……”

“对了!”

“‘听雨轩’!”

“他说,他只去‘听雨…’”

陈实的话没说完。

刘涛已经站了起来,开始打电话。

“查!全北京,叫‘听雨轩’的茶馆,立刻排查!”

“对!蒋东,身高一米七五,微胖,中式对襟衫!”

“不,他现在肯定换装了!”

“查所有监控!”

半小时后。

刘涛的手机响了。

“刘队,找到了。”

“在西城区,一个很偏的胡同里。”

“监控显示,半小时前,一个符合体貌特征的男人,进去了。”

“他提着一个银色的……保险箱。”

刘涛的眼睛亮了。

“陈实,上车!”

警车拉响了警笛。

陈实的心,也跟着警笛声,提到了最高点。

胡同很深。

“听雨轩”的门脸很小,很不起眼。

十几名便衣警察,已经封锁了所有出口。

“刘队,目标在二楼‘观瀑’包间。”

“里面有两个人。”

刘涛对陈实说:“你待在车上,哪儿也别去!”

“不!”陈实抓住了车门,“我要亲眼看他被抓!”

“我要问问他,他有没有心!”

刘涛看着他血红的眼睛,犹豫了。

“跟紧我。别冲动。”

“行动!”

警察破门而入。

陈实跟在刘涛身后,冲了进去。

二楼包间。

门被一脚踹开。

屋里,茶香四溢。

蒋东,不,胡掌柜,正悠然地给对面一个外国人倒茶。

那个银色保险箱,就放在桌上。

看到警察,蒋东一点也不慌。

他甚至端起茶杯,抿了一口。

“刘警官,火气很大啊。”

当他看到刘涛身后的陈实时。

他笑了。

“哎呀,陈实兄弟。”

“你怎么也来了?”

“是不是……又没钱了?”

“来找我借钱的?”

“蒋东!!”

陈实目眦欲裂,他像一头发疯的公牛,撞了过去。

“我X你妈!!”

他一拳砸在蒋东的脸上。

蒋东被打得摔倒在地。

他吐出一口血沫,混着一颗牙。

他爬起来,擦了擦嘴。

脸上的和善,彻底消失了。

取而代之的,是刺骨的阴冷。

“蠢货。”

“你真以为,我是菩萨?”

“你儿子死活,关我屁事!”

“你……”

“刘队!箱子!”一个警员喊道。

刘涛立刻打开了那个银色保险箱。

里面,是泡沫。

泡沫中间,躺着的……

是半块板砖。

“什么?!”刘涛一惊。

蒋东哈哈大笑起来。

“刘警官,你们真以为,我会提着五个亿,来这种地方喝茶?”

“你们太天真了。”

“那是什么?”刘涛指着板砖。

“定金。”蒋东冷笑,“我这位朋友,喜欢中国的建筑。”

“蒋东!碗呢!”陈实揪住他的衣领。

“碗?”

蒋东凑到陈实耳边,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。

“在我拿到手的那一刻。”

“它就已经在去往公海的飞机上了。”

“陈实。”

“你儿子的命。”

“被你,用五百块,亲手卖掉了。”

“哈哈哈哈哈哈!”

陈实松开了手。

他后退了两步。

他输了。

输得一败涂地。

那个外国人,从始至终,一言不发。

刘涛给那个外国人戴上手铐。

“带走!”

蒋东也被押了起来。

经过陈实身边时,他停了一下。

“对了。”

“那五千块,你不用还了。”

“就当是……我给你儿子的。”

“奠仪。”

07

蒋东被捕了。

连同那个所谓的“外国买家”,一起被带回了警局。

但他一口咬定。

碗,已经出境了。

他只是个中间人,他也不知道碗在哪。

他拒绝透露“天青社”的任何信息。

案件,陷入了僵局。

碗,追不回来了。

陈实回到了医院。

他站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,站了很久。

王医生走了出来。

“陈实,你……还是去看看孩子吧。”

“他今天……情况很不好。”

“我们已经尽力了。”

陈实的腿,像灌了铅。

他走进那间他只在外面看过的病房。

乐乐躺在床上,身上插满了管子。

他很安静。

“乐乐……”陈实跪在床边,握住儿子冰冷的小手。

“爸爸……爸爸对不起你。”

“爸爸是个废物。”

“爸爸……把你的救命钱,弄丢了。”

眼泪,大颗大颗地砸在被子上。

乐乐的眼皮,动了一下。

他艰难地睁开眼。

“爸……爸。”

“哎!哎!乐乐!”陈实赶紧擦干眼泪。

“爸……我……我是不是要死了?”

“不!不会的!”陈实摇头,“乐乐最乖了,不会死的!”

“爸……我想……我想吃……”

“吃什么?爸爸给你买!你说!”

“我想吃……那个……”

“肯德基……的……鸡腿。”

陈实的心,像被刀剜一样。

他下岗前,答应过乐乐。

等发了工资,就带他去吃肯德基。

可他……失业了。

“好!”陈实点头,“爸爸现在就去买!”

“你等着我!一定等着我!”

他冲出病房,冲出医院。

他要给乐乐买鸡腿。

他跑遍了附近的几条街,才找到一家肯德基。

他摸遍了口袋。

他身上所有的钱,加起来,只有十二块。

一个鸡腿,要十三块五。

他站在点餐台前,看着那个价目表。

这个一米八的男人,这个被五个亿美金砸懵的男人。

此刻,为了一块五毛钱,急得满头大汗。

“先生,您要点什么?”
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
“我钱……差一块五。”

收银员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。

“差一块五,就别买了。”

“求求你,”陈实哀求道,“我儿子在医院,他……他想吃。”

“行了行了。”后面一个排队的女孩,看不下去了。

“他的我一起付了。”

“谢谢……谢谢你!”

陈实拿着那个热乎乎的鸡腿。

他像捧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。

他往医院飞奔。

他刚跑到医院大厅。

刘涛和钱明辉,就站在那里。

他们的表情,很奇怪。

“陈实。”刘涛叫住他。

“刘队,我不跟你们说了,我儿子要吃鸡腿!”

“陈实!”刘涛拉住他,“你先别上去。”

“为什么?乐乐他……”

“你儿子的事,”钱明辉走过来,声音沙哑,“解决了。”

“什么?”陈实愣住。

“一个小时前。”钱明辉说,“有一笔八十万的捐款,打到了你儿子的账户上。”

“捐款?谁?”

“匿名的。”钱明辉说,“对方只说,他是一个……‘爱国的收藏家’。”

“他说,他不希望中国的国宝,染上一个孩子的血。”

陈实手里的鸡腿,“啪嗒”一声,掉在了地上。

“八十万……匿名……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他们明天就飞过来,给乐乐会诊。”

“所有的费用,那个收藏家,全包了。”

陈实慢慢地蹲下。

他捡起那个掉在地上的鸡腿。

他用袖子,使劲地擦上面的灰。

擦着擦着。

他放声大哭。

哭得像个孩子。

三天后。

乐乐转出了重症监护室,转到了上海的特护病房。

情况,稳定了。

陈实守在床边。

刘涛来了。

“刘队。”

“陈实。”刘涛递给他一个文件袋。

“这是什么?”

“蒋东,招了。”

陈实一愣。

“他那天,是在诈你。”刘涛说。

“碗,根本没出境。”

“那孙子,太贪了。他想黑吃黑。”

“他骗了‘天青社’,也骗了那个外国买家。”

“他把真碗,藏在了他老家一个防空洞里,想等风头过了,自己卖。”

“那……碗呢?”

“追回来了。”刘涛笑了,“完好无损。”

“今天早上,故宫博物院,正式收藏。定为‘一级甲’国宝。”

陈实松了口气。

“那就好……那就好。”

“这是什么?”他指着文件袋。

“打开看看。”

陈实打开。

第一张,是一张红色的证书。

“捐赠国宝荣誉证书”。

上面写着:“陈实先生”。

第二张,是一张支票。

“国家文物局,奖励金。”

支票上的数字是……

“五十万。”

刘涛说:“这是国家规定,对主动上缴(虽然你不是主动的)和协助破案的最高奖励。”

“五十万……”

陈实看着这张支票。

这笔钱,在三天前,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。

但现在,他觉得……很平静。

“谢谢。”他把支票收好。

“对了,”刘涛说,“那个蒋东,数罪并罚,诈骗,走私文物,估计……出不来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那个……匿名收藏家,我们查到了。”

“是香港的霍老先生。”

“他……他想见见你。”

“见我?”

“不,”陈实摇摇头,“替我谢谢他。”

“告诉他,等乐乐好了,我陈实,给他磕头。”

刘涛点点头,拍拍他的肩膀。

“好好照顾孩子。”

“嗯。”

刘涛走了。

病房里,又安静了下来。

乐乐睡得很香,脸色红润了许多。

陈实看着窗外。

北京的冬天,好像……没那么冷了。

他握着乐乐的手。

他失去了五个亿美金。

但他赢回了,他儿子的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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