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庶投刘备时,关羽张飞欣然接纳;诸葛亮来投,二人却多有抵触。这份差异,不只是军师出场方式不同,更藏着关张对“兄弟情”与“君臣礼”的认知,以及对“本事”的不同评判标准。
徐庶的到来,像“兄弟堆里添了个能打的”,恰合关张的脾性。他没摆半分架子,听说刘备招贤便主动来投,见了关张也恭恭敬敬称“二位将军”,没有文人的酸气,倒有几分江湖人的爽快。
更关键的是,徐庶一出手就露了真本事:曹仁率大军来犯,摆下八门金锁阵,刘备军久攻不破,徐庶却一眼看穿阵眼,教赵云从生门杀入,转瞬破阵。这一仗打得干脆利落,关张在阵前看得清楚——徐庶的计谋不是纸上谈兵,是能帮他们打胜仗、少流血的真能耐。
对出身草莽、靠武力闯天下的关张来说,“能干事”比什么都重要,徐庶既懂用兵,又不端架子,自然能融入他们“兄弟抱团”的圈子。刘备与徐庶议事时,也常叫上关张一起听,没把他们当“外人”,这种“不分你我”的氛围,让关张觉得徐庶是“自己人”,而非高高在上的“军师爷”。
可诸葛亮的出现,却打破了这份“兄弟式平衡”,让关张心里犯了嘀咕。刘备为请诸葛亮,三顾茅庐才见着面,这在关张看来已够“过分”——他们跟着刘备出生入死,从未让大哥如此屈尊;更让二人不舒服的是,诸葛亮见面就跟刘备谈“隆中对”,说的全是天下大势,没提一句当下怎么打胜仗,倒先让刘备“愿先生不弃,出山相助”。
后来刘备待诸葛亮更是“食则同桌,寝则同榻”,比跟他们兄弟还亲近,关张忍不住抱怨:“兄长待之太过!”在他们眼里,诸葛亮是“大哥求来的客人”,不是“一起扛枪的兄弟”,那股子“隐士派头”,与他们习惯的“江湖义气”格格不入。
更让二人不服的是,诸葛亮初掌兵权时,没像徐庶那样先打个漂亮仗立威,反而在博望坡之战前,对着他们发号施令:“云长引一千军往豫山埋伏……翼德引一千军去安林背后山谷中埋伏……”关张本就觉得他“没打过仗,凭什么指挥我们”,这下更是憋了一肚子火,若不是刘备压着,恐怕当场就要发作。
关张对二人的态度差异,本质是对“军师角色”的认知不同。在他们眼里,徐庶是“并肩作战的兄弟型军师”——懂打仗、接地气,跟他们一样为刘备的事业拼杀;而诸葛亮一开始更像“需要仰望的战略型导师”,谈的是长远布局,用的是“运筹帷幄”的派头,这让习惯了“上阵亲兄弟”的关张难以适应。
直到博望坡一把火,烧得夏侯惇大军大败,关张亲眼见诸葛亮的计谋比徐庶更“狠”更“准”,才不得不服:“先生真有神机妙算!”后来赤壁之战,诸葛亮借东风、气周瑜,一步步帮刘备从无立锥之地到占据荆州,关张才慢慢明白,这位“军师”虽不像徐庶那样“亲近”,却有能力带他们走得更远。
其实关张的“抵触”从不是针对诸葛亮的才能,而是对“关系变化”的适应。他们跟着刘备,图的是“兄弟同心,共图大业”,徐庶的到来,是给这个“兄弟团”加了个“强援”;而诸葛亮的到来,是帮这个“兄弟团”变成“正规军”——刘备开始讲究“君臣之礼”,议事时不再只听他们的意见,还要问诸葛亮的看法。
这种转变,让关张一时难以接受,直到诸葛亮用一次次胜利证明,他的“高姿态”不是摆谱,是真能扛事,二人的态度才彻底转变。后来关羽守荆州,会听诸葛亮“东和孙权,北拒曹操”的叮嘱;张飞也会按诸葛亮的计策,义释严颜,可见他们最终认可的,仍是“有真本事”的人。
徐庶与诸葛亮,像刘备集团不同阶段的“引路人”:徐庶帮他们“站稳脚跟”,用务实的战绩赢得关张的信任;诸葛亮帮他们“展翅高飞”,用长远的战略让关张折服。关张对二人的不同态度,藏着的是草莽英雄对“贤才”的朴素判断——
不管是主动投奔还是三顾而来,不管是谦和还是高姿态,最终能让他们心服的,永远是“能打胜仗、能护兄长、能成大业”的真本事。这份直白的认知,恰是关张最可爱的地方,也让刘备集团的“君臣相得”,多了几分烟火气与真实感。